凡妮莎還在家做功課,姐姐無雨已一陣風捲進來,板著臉:「叫你去看醫生,去了沒?」

凡妮莎正待回答,無雨一巴掌飛來,卻被卡洛斯截住,力保小姨子:「醫師來過,沒有腦震盪。打不得呀,被你一掌打了,恐怕真成腦震盪。」

無雨看著前夫。「那紅櫬衫是何人,叫他離妹妹遠一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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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姐妹很倒楣的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。按南加州天氣命名,姐姐叫無雨,英文學名凱瑟琳,凡妮莎倒有個中文名,叫無雪。

年幼時,新寡媽媽很快再嫁了個英國人。說好要寄上生活費,把她兩放在舅舅家。後來媽媽生了小弟弟,生活費無著落。舅舅生意做得不理想,舅母暗示是兩姐妹帶來霉運。

加上經濟不景,舅母吩咐無雨帶著妹妹清理花園廚廁。凡妮莎真的全副衣衫穿好,準備勞改,卻被無雨一巴掌打臉上:「這種人家,也配你我伺候?」

十二歲的無雨,剛得到西屋科學獎。她找到舅母,討論兩位表哥的前途:「小強和米奇想進哪家明星中學,包我身上。」

再打電話與歐洲的外祖母談判。「您的金孫銀孫科科當掉。您何妨與我合作。」

祖母認為免費補習老師合算,舅母亦有同感。對無雨來說,根本是做了表哥的替槍,連考試都上陣去。而她善於左右開弓同時做三份作業。舅母從未為兩姐妹添過衣物書籍,都是女同學好心贈送。

就此與這家人結下樑子。

無雨在十六歲就拿了全額獎金,進入加州理工學院,主修生化分子工程。三年內畢業,成了博士候選人,整個學界,無人不知凱瑟琳陳,專研震撼蛋白質分子,可能會在三十歲前獲諾貝爾生理學獎。

此時,外祖母在布魯塞爾去世,無人奔喪。無雨對妹妹說:「走,不知有無剩餘物資可拿。」她打錯算盤。外婆到死堅持男尊女卑,一毛都不留給女孫。

那年,姐姐十九歲,她十四。旅費花盡,在布魯塞爾等火車回巴黎。

許多男人過來與無雨搭訕,但她總不言語。卡洛斯遠遠見到,過來探視。

無雨望了他一眼。

卡洛斯一怔。沒見過華裔女有這樣小的面孔,精緻的五官,鬆散頭髮隨意紮在腦後。她像個落難公主,照料著菜園娃娃模樣的凡妮莎。

姐妹兩都狼狽,穿得不夠暖,黃昏了,九月的布魯塞爾在落雨,頗有寒意。無雨一身過大的舊衣,還是亡父留下的男裝,改也沒改就穿身上。她站起身,卡洛斯又一怔。

她若非藝高膽大,就是無心插柳:那身男裝具有某種難以形容的效果,強烈暗示著一捻輕嬝的腰身,男性見到,都震盪著,若有所失,繼而遐想衣物裏,美妙的線條。

她的身體語言,卻極淡定飄逸。

卡洛斯決定先照顧菜園娃娃。「開學了,不多穿件衣服,再吃飽飽,恐怕要請病假。」一副家長口吻,對凡妮莎說,「先穿上這個,」他把大衣脫下來交給無雨,凡妮莎心知他想無雨穿他的大衣,立刻撒嬌,先討了無雨的毛衣穿上。

凡妮莎好似知他為人,不等姐姐阻攔,就笑嘻嘻訴苦:「我們坐不上GTV的。還要等三小時才有普通班車,恐怕趕不上戴高樂機場午夜航班。」

卡洛斯借了她們的票來看,一面說:「真巧,我也去洛杉磯。讓我的夥記聯絡高速鐵路的服務中心,幫你倆改票。」當下立即登上MIDI快速列車頭等座車。

「沒想到路遇貴人,」凡妮莎非常高興,用加州腔的西班牙文對姐姐說,「凱瑟琳,貴人竟是歐洲王子。」

卡洛斯臉紅,總算有點明白。姐姐呢,很硬淨,脾氣沒可能好。鬼靈精怪的是妹妹。

高速火車甫離站,制服人員就送來各種antipasti。凡妮莎和服務員有講有笑,挑選幾種橄欖,鹹火腿,和小餅乾。然後,用餐了,有三種選擇,卡洛斯沒胃口,慢慢飲紅酒,怔怔看著無雨。

無雨叫了熱量最高的餐種,連礦泉水囫圇吞下,是甜是鹹全無概念,裹著卡洛斯的大衣休息。

凡妮莎卻喜心翻倒,挑選著蔬菜沙拉拌醬汁,烤蝦子,嘩,餐後還有八種蛋糕供挑選。無雨安慰地看著凡妮莎享受這一個半小時車程。

她沒有歡容,一定是,卡洛斯想,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逼著當大人。可能受委屈。他心下惻然,不知該說甚麼。

到機場,立即被接入清靜的貴賓候機沙龍,像個小型美術館。已接收指示的夥記,正等著把法蘭西航空升等又升等的登機證交給兩姐妹,凡妮莎歡呼一聲,轉身擁抱卡洛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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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故事完,至於後來…..挑戰你的想像力

作者:Samantha

文章出處:http://tw.myblog.yahoo.com/jw!Nm7mBc.GGRl6DRL.xZ_We2I-/article?mid=53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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