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封蝶故事(一) La Bohème @ 我的小世界

凡妮莎在電影系讀到二年級，自以為見慣各種場景的她，還沒想到自己有這種遭遇。

大衛米勒不是舞台的菜鳥，百老匯唱了八個月，對情況會失控到這種程度，也一無準備。

他覺得女孩極眼熟。呀那不是多年前怪趣的小天使初長成了嗎，華裔的她，臉與眼與都還是圓圓的，長手長腳，剪成半截的帆布褲蓋到膝上，全身被加州太陽晒成的淺褐色，勻淨之極。

他實在太想念這個小怪胎了。不禁快速趨前，「喂，寶貝你要去哪裏，趕快吻我一下。」

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。少女一轉身，就像遭到雷殛，背包掉地上，雙手握著臉孔。

紅襯衫。

凡妮莎模糊地聽見自己的尖叫。也是夢裏那加州大太陽。男人的上衣是酒紅色。男人高大且白晢，還沒眼前這位漂亮。但百忙中來不及欣賞。

也是這揶揄的腔調。逃命，凡妮莎轉身，沒命跑，一隻球鞋掉了。男人錯愕地追上來。

完了，凡妮莎想。惡夢成真。只是這次她成了夢裏那個被追趕的女人。身後的紅襯衫也跑得不慢，要命不要命，她痛哭流涕。只知道跑，不知原因。

聖馬利諾的街道上行人不多，翻過小坡就可回家。司機和管家恐怕也不是紅襯衫的對手。姐夫卡洛斯不在家，多糟糕。若穿過後院，會看到麗池酒店在帕薩丁納的後花園，園丁肯助她一臂之力嗎？

她一面哭，一面跑，一面算計，救命，救命，冷不防一隻手臂給紅襯衫抓到了，她用力甩脫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，紅襯衫也大喊地撲上來，「喂，天啦，你還好嗎？」

凡妮莎已聽不清紅襯衫在叫甚麼。她拼命向前爬，紅襯衫只抓到她一隻腳。凡妮莎踢開他，爬起來，面對面瞪著他，擺出拳擊姿勢，跟他拼了：「走開，走開，紅襯衫！」

大衛大訝，低頭看了自己的上身一眼，「你怕這個？我脫下來好了。」

他解開紐扣，完了完了完了，怎麼跟惡夢裏一模一樣？凡妮莎握著嘴，嗚咽著，快醒來啊。

眼前的一切真實且逼近，那胸襟雄偉，頸上掛著舊念珠，辛辣乾淨的古龍水的氣息，帶著熾熱的體溫撲面而來。凡妮莎伸手，想拂拭黏在臉上的雜物，卻發現那是草地。

大衛沒想到她竟然就此昏迷。像忽爾一刀割斷木偶的細線，頭同褐色的長長四肢同時摔在地上，碰的一聲。「奧曲，」他不禁應聲道，走近低頭檢視少女。

大衛心中如翻倒五味瓶，一面好氣又好笑，一面又覺得委屈。

為什麼？自己這等可愛的人物，何害之有，竟成了心理變態的怪物？他喃喃道：「你怎麼可以如此侮辱男性，若不讓你愛上我，我絕不放過你。」

他還有另一個想法：唔，休克也不是辦法。當下應把她那小小上衣的拉鍊鬆開，如果….再給她來段纏綿的人工呼吸，是不是會先把她嚇醒，再嚇昏？那氣息想必很甜蜜啦。他不禁輕笑。

還好他只是這樣想罷了。戴著皮手套的先從身後用力扳過大衛的肩膀，沉厚的嗓子靜靜問：「做甚麼？」

來人面如玄壇，相當英俊，一束瀏髮落在左額。看見大衛身上的紅襯衫，也有數。他嘆口氣，放開大衛，伸手扶起凡妮莎。「妹妹，妹妹，沒事了，我們回屋裏。」

凡妮莎被叫醒，頭暈眼花，看見來人，不禁哭泣：「姐夫，我好丟臉。」轉身嘔吐一地，男人不嫌棄，與她擁抱，大衛尷尬地站在一旁，聽見她叫另一個男人姐夫，又覺安慰。

管家出來，扶凡妮莎回屋裏。那位姐夫回頭望，見大衛笑容開朗，器宇宣昂，不禁喝聲采：「大衛米勒，你幾時來的，也不通知。」

「卡洛斯馬林，我來看彩排“杜蘭多”，閣下的嗓門，真不愧是普契尼的大砲。」

兩人惺惺相惜，心下歡暢，不禁熊抱了一下。

＊＊＊＊＊
本故事完，至於後來…..挑戰你的想像力

作者:Samanth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