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西洋子爵號」的甲板上一團亂,大副馬度高對凡妮莎自我介紹完後說:「令祖父已匯了五千磅到倫敦總公司,務必照顧小姐起居。」

「家祖父並懸紅五千磅給任何救了我性命並保障我安全的人,是不是?」凡妮莎道:「恭喜閣下今天發財了。我要先洗澡,吃全餐。這是我的助手,名叫露露檸檬,來自紐奧良,和她的令堂與兄弟。他們全部洗澡,吃全餐,入住貴號的貴賓套房,一人一間。至於男高音馬林與夫人,」

「小姐放心。他是歐洲名人,已有安排。」

大副望著十一歲的黑種小男孩。「他也一人一間?」

「他是實習生,當然。」

大副又說:「印度咍丁總督,東印度公司林屈大班,怡和洋行羅便臣大班,耶魯船舶學院的史蔑夫院長,均致電弔唁小姐。」

「請回電那些先生,與在舊金山的家父,並順便電告中國的袁總統,孫將軍,香港梅總督,澳門何爵士,人家我活著。」

大副沒見過如此善於自抬身價的女人,不禁諷刺:「是不是再告訴英聯邦的喬治五世陛下,和美合眾的威爾遜總統,小姐平安無事?」

「那是自然。」

凡妮莎帶著新朋友露露檸檬,靜靜地走了一圈。聽見有人以波士頓口音竊竊私語:「水裏撈起的客家女人。」說罷吃吃笑著,較大的那個加一句,「和黑女孩。」

凡妮莎見穿扮十分華麗的華人三姐妹,她並沒有多言。那都是出身衛斯理的千金,一身維多利亞長裙,小帽陽傘。

* ****
吃飽後,凡妮莎要求見船長金馬倫。

「有預約嗎?」行政長問。
裏面卻有法國嗓音笑道:「好美的中國女孩,穿一身印度紗麗,請賞臉進來喝個下午茶。」

只見深色頭髮的女性,穿著簡單的黑色小禮服和長流蘇披肩,掛著數圈長串珍珠,纖細優雅。「我名叫可可,在巴黎剛朋路上開間帽子店。」

凡妮莎立刻說:「香奈兒小姐,幸會幸會。據說全世界的大使夫人都在貴店訂帽子,可有此事?」

「你則是鐵達尼的技師凡妮莎陳。這身紗麗從何而來?」

「家祖父是流亡的客家人,在孟加拉創業。我出生於加爾各答。」

船長此時進來,把一套制服與佩劍放在凡妮莎面前,「這是全美海事公會送來,給陳小姐海葬紀念儀式用的。」

凡妮莎不怒反笑:「我的同事都殉職了沒錯。我個人呢,喜歡生存,尤其不為上一艘船所犯的低級錯誤而賠上一條命。我剛才全船走了一遍,相同低級的錯誤,貴號一樣不少,現在不改善,海上有的是冰山,你是下一艘。對不起,錯字很多,我助手昨天才學認字。」她扔下一本打字報告。

船長臉微微發紅:「為什麼最近中國女性都講波士頓口音,且尖牙利齒?那你想怎樣。」

「我是上一艘郵輪上的實習安全監督,運衰,遇到想退休的船長和失事的船。我總得畢業。你若不照本改善,並發一封信到船舶海事公會報告我傑出的表現,你會被炒的。」凡妮莎說罷,補上一句:「我時薪一百磅,請愛惜預算。」

船長站起來,指著凡妮莎,說不出話。香奈兒笑得打跌。

「你你你….為什麼不學女紅烹飪,準備作新娘?」

「我在此地決策,為花船票的顧客爭取應得的服務,不是來做妾婦僕傭。」凡妮莎並無誇張口氣,只是告訴船長,這是事實。

香奈兒聞言,不禁鼓掌:「講得好。」

船長冷笑說:「本公司按例無法起用未婚女性,你先嫁出去再講。」

凡妮莎心中打個突,沒料到船長老謀深算,但口中僅淡淡道,「我以為你要我照麥卡托航線把船開到直布羅陀。原來是嫁人,這有何難。」

此時有聲音加進來,風采極不凡的法國人說:「在下薩巴斯勤以松柏,是香奈兒屋的創意總監。」

「薩比,」香奈兒這樣說:「你照我們在巴黎發表的款式,給凡妮莎造個新外型。」

凡納紗問出忍耐已久的問題。「對了,你們有無見到大衛米勒?」

法國人輕笑。「那傢伙就在船上,活著。此時正在吃河豚,不,在享盡豔福。」

****待續哦
作者:Samanth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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